“阿吉，我们逃走吧，我不想做俘虏，要是传到京城我还怎么做人啊。”
在营地的一处角落中，一个壮汉身穿破烂的布衣，还有一个差不多装束的少年。
两人都是一色的光头，脑后留着一根金钱鼠尾。
不过两人脑袋上的头发已经长出了一些，变成了小寸头。
这二人就是费扬古和阿吉主仆。
他们已经饿了好几天，身上的甲胄细布衣服都被扒了下来。
王平让人给他们找了几件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破衣服套上。
饿了他们几天，这样他们就是没有力气逃跑。
最让二人感到羞辱的是除了有两名士兵看守他们以外，每一班头还有五名女营的女子协助。
每次这些女子看向自己的时候，费扬古都感到毛骨悚然。
对方的眼神就像是利剑一般能够杀人。
要不是春十三娘反复地交代过这些女子。
这二人可能早就变成尸体了。
“啊~！”费扬古一声惨叫。
一名身材瘦小的女子将手中的竹刺插入费扬古的手背。
这姑娘看起来非常的柔弱，之前被鞑子欺凌的时候，她都不敢反抗。
但是此时却像是从新找回野性的小母狼。
费扬古刚才只是用满语小声地说话，但是这些女子看得非常的认真。
之前王平就交代过，不允许二人说话，只要对方开口就可以实施处罚。
女孩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。
这二人是鞑子的首领，虽然两人没有直接伤害过这些女孩，但是他们的手下都是听他们的。
事实也是这样，费扬古默认手下留下这些女子放在营中欺凌，是为了保持自己手下这队兵的士气。
阿吉见状，赶紧从自己的身上撕下一块布条帮少爷包扎。
好在女孩手中的竹刺，扎人虽然疼，但是造不成多大的伤害。
“小瑶，这个人又不老实了？”春十三娘走了过来，她现在可是李嗣兴封的女营统领。
虽然不是正经的官职，但是封她的可爱晋王世子。
晋王在云南，那就是神一般的人物。
春十三娘心中非常自豪，他也很珍惜这一切。
世子让她管好这些女子。
春十三娘就将这些女子照顾得好好的。
衣服破烂了，她们就将鞑子身上的衣服挑出好的，放在热水中烫过，再浆洗干净。
经过她们的巧手改过之后，这些衣服就变成了得体的女营军服。
还有的女兵弄了皮甲套在身上。
她们还给自己搞了兵器。
鞑子用来吃肉的小刀，成了她们防身的短刃。
骑兵的短骑枪，拿在她们的手中依然显重。
刘安带着流民营到来之后，春十三娘没有让这些女子跟那些百姓接触。
她们的心中都有裂痕，春十三娘不想让女孩们看到普通人怪异的目光。
无论恶意的鄙视，还是善意的同情，对这些女孩都是一种伤害。
就像世子说的那样，如果有一天，这些女孩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之后，她们就再也不会去在意他人的眼光。
春十三娘，能够理解李嗣兴的意思。她就是这样被李嗣兴从绝望中拉回来的。
只是她的阅历丰富，又是风尘女子，才能够在短时间内想通。
而这些女孩就没有那么容易了。
“十三娘，这个小鞑子又跟这个老鞑子嘀咕，我觉得他们是商量怎么逃跑。”名唤小瑶的姑娘说道。
“姑娘，我家少爷只是肚子饿了，俺们真的不是要逃跑，俺们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，哪里跑的动啊。”阿吉又发挥了自己做奴才练出的能屈能伸的精神。
他竟然给这几个女子跪了下来。
几天前，这些女子还是他的手下任意玩弄的玩物。
而那时候的阿吉甚至觉得这些女子太脏，连瞧都不愿意瞧上一眼。
情势逆转得也太快了。
王平派来的两个刀盾兵是不管这些事情的。
他们也知道鞑子对这些姑娘们究竟做了什么。
所以他们很高兴看这些姑娘们拿这两个鞑子出气。
只要不将两人给弄死就好了。
“你们还有什么脸吃东西。瑶儿，今天给他们的水也减半，今后他们只要用鞑子话交流，就给我狠狠地扎。下次对着这张脸扎。我看这个小鞑子的脸很是白嫩，得给他戳几个洞洞。”
春十三娘盯着费扬古满是怨毒的眼睛，然后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手掐了一下费扬古的脸蛋。
这个动作很轻挑。就像是当年一些达官贵人对春十三娘做的一样。
费扬古顿时感觉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。
眼中的怨毒瞬间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惊恐。
此时，这个女人在他眼中的就像是一条毒蛇一般，而且就盘在他的脖子上。
春十三娘的眼中带着微笑，但是在费扬古看来，那瞳孔似乎变成了毒蛇的竖瞳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春十三年快意地大笑起来。
就连那两个王平手下的刀盾兵都打了一个冷颤。
这女人仅仅是跟世子聊了一次话，怎么就变得这么可怕。
“放心吧，十三娘，姐妹们会看好他们，这样的人就算是死了都太便宜他们了。”瑶儿小姑娘长的还有几分清秀，此时小拳头握的紧紧的，手中还抓着那根不到一尺长沾血的竹刺。
春十三娘知道她原本是某个大户人家的丫鬟，有几分见识，让她做了女营的小队长。
现在女营就是这些姑娘们新的家，是她们的精神寄托。
李嗣兴给了他们承诺，以后他们就是李嗣兴的姐妹。
李嗣兴甚至允许她们改姓李。
因为这些女子都跟春十三娘一般无法再进祖坟了。
她们注定是无法被世俗所接受。
即使是李嗣兴也没有办法改变此时的人们对女人贞操的看法。
不过他可以接纳这些可怜的姑娘。
李嗣兴这么做，没有人敢去诟病李嗣兴。
“瑶儿，以后记住自己叫李瑶儿，你是世子殿下认的妹妹，以后也不要叫我十三娘，我现在叫李春娘，以后就叫我春娘姐姐。”
“嗯嗯，春娘姐姐，瑶儿记住了。”小姑娘瑶儿点头道，她原本就是一个可爱的小丫鬟，连杀一只鸡都害怕，现在却被迫让自己坚强起来。
十三娘满意地点了点头，他要去准备大家的饭食。
受伤的战马被她们宰杀了，处理成熏肉干。配上她们采集到的食物。
这些女孩每天都吃的不错，她们的身体也越来越好。
春十三娘，不，应该说李春娘此时将自己乌黑的秀发高高地挽在头顶，上面插着一根自制的竹簪。
细长的脖颈，原本丰腴的下巴，因为身体清瘦而变得尖尖的。
她身上穿着白色的清军号服改成的衣服，素色的搭配让她多出几分清冷。
倒是一个美丽的女子。不过即使是明军的士兵都不敢多看这个女人一眼。
不仅仅李春娘，其他的姑娘也都将自己收拾得很干净。
也许这样才能让她们心头的污垢少几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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