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个……可能是我家主公收这些古董时打眼了，凌将军见谅，见谅啊。”
眼瞅自己最后挣扎的希望被彻底拆穿，荀彧尴尬一声。
嘴上却仍然死不承认。
话说他不能承认啊。
这要是承认，那也就坐实曹操挖坟掘墓的事实。
一旦传出，曹操这名声基本上和遗臭万年没什么区别。
日后无论是争霸天下，还是招贤纳士。
几乎都不会再有人愿意跟着他干。
毕竟，谁愿意和一个天天挖人家坟墓捞钱的主子干活啊。
哪怕这种事很多诸侯君主都会做，可你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啊。
所以可怜荀彧就成了那个圆谎的匹诺曹。
拼命给自家主公拆东墙补西墙。
而其它使臣更是纷纷偷笑不已，尤其是袁绍许攸。
见荀彧当众吃瘪，立马站出来落井下石说：“凌将军，我家主公也有一物奉上，且在下愿意用人头担保，此物绝非像曹阿瞒那般，是从坟地里挖出来的！”
“哦？袁盟主看来还真有心啊，来人，把礼物拿上来，我喽喽，看看是啥宝贝。”
随手把酒盏中的酒一饮而尽，凌冽让人把木盒打开。
只见里面摆着一副泛黄的帛画。
摊开看后，凌冽发现。
这幅画主要画的是城池山貌图，布局、构图都足够优美。
左下角有一处烧焦的痕迹，看起来好像是曾经掉进过火堆里，但很幸运被抢救了出来。
右下角还有两道词赋题文。
上文是阿房胸襟天下志，下文是美人醉卧始皇膝。
落款，秦相李斯！
“呦，李斯还会作画？许先生，你这有点扯犊子啊，要是说这字是李斯我到能信，你要说这画是李斯所画，那简直打死我也不能信啊。”
恍惚间，看完整张帛画到底是什么来历。
凌冽撇撇嘴，像看傻子一般看向许攸。
熟料后者好像早有准备。
就等凌冽发问，连忙拱手禀告说：“凌将军好见识，这画确实不是李斯所画，可这字确是李斯亲笔所写，众所周知，李斯乃先秦书法大家，自古他的墨宝均是稀世珍宝。
但是可惜当初楚霸王一把大火，烧净整座阿房宫，李斯生前所有墨宝也被焚烧殆尽。
就这一副，还是当初攻入秦宫的楚兵阴差阳错从火中抢下来，虽然有些灼烧，但幸好烧的是画不是字，故我家主公特地让在下拿过来献给将军，希望将军喜欢，同时共表我袁凌二家联盟之意啊。”
“原来如此，好！袁盟主心意我领了，但这画许先生还是拿回去吧。”
扭了扭脖子，凌冽答复说。
许攸不知所措，忙上前追问：“怎么凌将军？此等珍宝，莫非将军不喜欢吗？”
“不不不，这要真是珍宝我就收了，可问题是它不是啊！一幅假画假字，我挂它干啥？”
语不惊人死不休道，凌冽轻描淡写一句话。
顷刻间将台下所有使臣吓了个半死。
本来因为刚刚献上陪葬品心里堵心不已的荀彧此时却升起了兴致。
而刚刚献宝的许攸。
此时则脸色铁青的问道：“凌将军，你这话什么意思？莫非你说我家主公堂堂四世三公，会送你赝品不成？”
凌冽笑道：“嘿，说你还不信！我告诉你啊，这字虽然看起来没什么问题，炯炯有神，又带有几分意气风发，貌似真跟李斯亲笔没什么区别。
但可惜，造假者只顾模仿笔记，完全忽略了这幅帛画。
瞧瞧这上面所用的笔墨朱砂，秦朝有用朱砂作画的吗？最早最早也是汉武帝时期方才开始普及用淡墨朱砂作画，那么问题来了。
李斯是个穿越者？他穿越到汉武帝时期写下那么副字，然后流传下来？”
“这……”
被怼的哑口无言，许攸怎么都没想到。
过来前他曾信誓旦旦跟袁绍保证，自己仅凭这幅阿房图便能让凌冽当众出糗。
结果没想到。
出糗是出糗了，可出糗的人却不是凌冽而是他许攸！
反观其他使臣见许攸被当众拆穿，脸上更是忍不住偷笑不已。
尤其是荀彧！
甚至兴奋之下，他更是侧身站出。
也不管什么礼仪还礼，就那么直接朝许攸挖苦道：“许大人，你家主公真是好手笔啊！刚刚还讽刺在下所献之宝是陪葬品，现在看来，荀某哪怕再怎么送陪葬品，可这东西好歹是真的。
你许攸送的再怎么干净，它也是件假货！
真没想到啊，堂堂四世三公的袁绍，居然到头来送礼都是送假的，这可真是让人贻笑大方啊，哈哈哈哈！”
“胡说！我家主公英名盖世，怎么会送假货呢？谁还没有个打眼的时候，我家主公只是一时不察，这才碰巧，碰巧送了假货。”
和荀彧一般死不承认道，许攸快速把帛画卷起退下。
可他刚刚那副狼狈模样，却已经被众人尽收眼底。
当然，这幅狼狈相也并非没有什么用处。
至少除了被当成笑柄外，许攸的事也给其他诸侯使臣们提了醒。
那就是凌冽并非他们主公先前所说那般是个土包子。
别的不说，就刚刚许攸送上去那副帛画，所有人都知道是假货。
可就是没人能看出来它哪里有假。
然凌冽却一眼就瞅出其中异常。
由此可见。
这只小狐狸不仅懂鉴宝，眼光更是毒辣异常。
所以但凡有点脑子的，都不会再凑上前去开盒献宝了。
而另一边。
眼见这帮使臣们都没有再上来献宝的意思，凌冽也没有任何揭穿他们把戏的想法。
毕竟这送上来了，他可以当众揭穿挖苦。
可如今人家盖在盒子里，哪怕是假的。
但没开盖，谁能知道里面是真是假？
凌冽要是把人家盒子掀开说是假货。
那就等于当众得罪人了。
这种傻事凌冽不愿也不会去干。
因此，使臣们消停下来，凌冽也没有穷追猛打。
看起来，这场献宝闹剧马上就要结束了。
突然！
“徐州使臣糜竺，有礼物送与镇国大将军！”
忽听台下有人放声高呼，凌冽放眼望去。
只见糜竺不知何时已经屹立在所有使臣之外。
手中更是捧着个并不算多大的木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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