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群看着维克多爵士恳请的眼神，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。
“为什么非要做这个风险和成功不成正比的手术？这好像不符合任何一家医院的规定，对爵士先生来说，也是如此。”
维克多知道不讲明白这层医患关系，陈群是不会同意的。
“原因很简单，做这手术的，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弟。他是私生子，从来不知道我父亲的事情，他凭自己的努力，闯下了一番天地，当了十二年的职业军人后，成为了一个警察局的副局长，原来的旧伤让他只剩下一条选择，他宁可自杀，也不会坐在轮椅上瘫痪一辈子。”
“这不是医院的手术，这是我的私人手术。所以我在手术前会跟你签订所有免责协议，手术过程中出现任何问题，都和你无关！”
陈群看着维克多有些焦急的面孔，知道他真的是有些急了。
“既然是私人手术，那所有医疗协议也就不用签了。我会以朋友的身份，协助爵士先生进行手术，我会竭尽全力，努力不让自己搞砸了。”
维克多爵士微微一愣，转眼就笑了。
“好，既然你也讨厌那些该死的协议，那我也就不用叫安娜过来签订那些跟医学毫无作用的医疗协议了，我就直接将患者的情况给你说一下。至于东方小姐，就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，也能一起邀请你加入这个手术呢？”
东方闻馨诧异地看着他。
“这……我好像加入到这个手术，也没有任何效果啊。我是器械护士，不是魔术师，我就算将所有手术工具送到陈群手中，他都没有任何作用。”
“亲爱的小姑娘，你误会了。我需要你替我建立一个安全的网络，在发生毛病的时候，可以有其他备用通道，将信息传递过去。不然，要是真用电话远程指挥，那手术成功的概率几乎是小得可怜。”
东方大小姐心头略微纠结了一下，转眼就知道他不可能弄一个乱七八糟的陷阱来陷害她和陈群，这毫无作用。就算他安排了一切，甚至让法庭让陈群来承担全部责任，也牵扯到一个跨国执法的问题，让他所有的陷阱全无用处。
就算有什么问题，也当是一次深刻的教训，让陈群这家伙长一点戒心好了。
东方大小姐一瞬间从最坏的方向杯弓蛇影地盘算了一下，发现根本不用担心什么。纵使是这里联合起来暗算陈群，那也会付出最惨重的代价。任何有头脑的人都不会这么干的，那剩下的就更不用担心了。
维克多爵士将手里薄薄的平板递了过来，指着上面的一张图片介绍起来。
“这是查理的椎间盘的CT纵切面图像，已经严重退化，让他这几年的日子越来越难过。前天又出了一次车祸，不得不送入我的医院进行抢救。庆幸的是没有什么大碍，但却导致了缺损的第三椎骨发生了变形。对于正常人来说，这只是一个问题，但对于他来说，直接会导致半身瘫痪。”
“为什么不采用颈脊柱融合？这种保守疗法效果不错。”
“仅仅是不错罢了。但对于我这个兄弟来说，‘不错’则是意味着‘很差’，比起普通人病人要调低两三个档次，一点点毛病，都是足以让他生不如死。如果我是普通医生，我会选择你这个疗法，但我不是普通医生，你也不是普通医生，于是我们就有了更好的选择。”
陈群揉揉额头，觉得他被系统整合了融为一体的知识，好像在维克多爵士这里马上就断档了，他根本猜测不出维克多爵士还有哪一种手术可以使用。
维克多将平板的程序演示直接调用出来，开始对陈群讲解。
“陈，你应该知道我最擅长的是什么。所以我想用人造椎间盘手术，来替换他有问题的骨骼。但并不是一个，我准备替换四个受影响的椎间盘，彻底解决我弟弟查理的问题。”
陈群嘴巴一下张得老大，这维克多明明是绅士，结果在这个节骨眼上，也来凑热闹，尽找最困难的高难度手术来操作。
四个人工椎间盘置换，比起他设计的五个器官的体外手术还要困难，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手术。再加上远程操作，那简直就是神才能完成的事情。
陈群嘴巴觉得有些干涩，用有些不可置信的语气追问。
“北美和欧洲，有人完成过这例手术吗？”
维克多知道陈群的担忧，摇摇头，十分坚决地看着他。
“没有，但等我们一完成，查理就有了一个仿生脊椎，彻底解决了他的难题。”
“但世界上还没有任何人或者公司，对多个人工椎间盘手术的远期疗效进行研究，更不用说是远程控制，这难度有些太大了吧。”
维克多看着陈群，指着外面的手术室，非常冷静地回答。
“理论上来说，你在手术室内操作机械手臂，其实和几千里几万里外操作机械手臂是一致的。人类还用同样的方法，在月球行实现了远程操控的具体操作，也就是说，距离并不是影响手术的关键因素，它只是一个增加意外的函数变量。就在面前和千里之外，发生的概率是一样的，仅仅多了一个传输中的错误可能。”
维克多式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做这个手术，大概还有其他原因，陈群尽管没有想清楚，但和手术内容没有直接关系。
陈群还没有答应，维克多爵士又给出了另外一个强大的理由。
“对于查理来说，无论是当植物人还是全身瘫痪，都是比死还难受的煎熬。故此，我作为医生，或者是他的亲人，都认为让他拼搏一把，无论成败，都是他更好的选择，纵使死在手术台上，也是一种仁慈。”
陈群完全理解维克多爵士的说法，因为他第一个崭露头角的手术，就是给没有下巴的患者让他有重新生活的权利，要是手术失败了，对他和他的家人来说，都是一种解脱。
这就是仁慈。
有时候，放任疾病缠身，无法治愈的患者选择死亡，这往往需要更大的勇气。
陈群沉默了两三秒钟，才给出了正式回复。
“能不能给我两小时的时间，我在这里的手术室内，进行一场远程操作练习。这样我才更有把握。”
“我们不操控我在大西洋中的机器，这更能反映一切问题，还能找到其中的小毛病。如果你同意，我马上将练习安排在十五分钟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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